【巍澜/abo】与君同（十二）
请问沈教授愿意做我男朋友吗？
（十二）
“虽然我们性格不同，口味不同，职业不同，总之没有什么相同的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两种人，但是生而为人众生平等，起码我们物种一样啊！再者说，爱情面前一切难题都是可以摆平的！”
“我赵云澜把话放在这，以后番茄炒蛋一半做甜的一半做咸的，过端午我吃糖粽子你吃肉粽子，教师节我给你献花，寒暑假我帮你抄教案……反正我已经准备好当一名称职的人民教师……的家属了！”
“那么请问沈老师，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？”
赵云澜穿着收了腰线的窄腿牛仔裤，长而直的腿型被完美地展现了出来——臀部挺翘饱满，圆润得诱人；大腿部分紧绷而不失弹性，显得肉感十足，充满了浑厚的力量；小腿线条优美，肌肉流畅，嫩白纤细的脚踝看上去不盈一握，脚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利落干脆，是极简又极有品味的装扮。
他上身穿了干净的白色衬衫，只稀疏地扣了几个扣子，领口敞着，一对锁骨露在外面，彰显着最直白的性感。衣摆没有扎进牛仔裤里，而是随意打了个活结，松松垮垮的缀在腰间，透过缝隙能隐约看到裸露的皮肤，莹白而细腻，引人浮想联翩。
这是一节互动课，走的是翻转课堂的形式，由学生们展示成果、交流心得，老师坐在下面聆听与点评。沈巍定的主题是讨论“求同存异”，现在正是等学生上报研究结论的时候，所以上课之后他只做了几句引述，便坐到讲台下面去了，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教室最后面的赵云澜，更没想到赵云澜会跑到台上去。
许是赵云澜太富于朝气，年轻得有些不像话，他上台的时候下面没有任何异议，大家只当他是一个有些面生的同学，对他没有丝毫怀疑。而沈巍一瞬间挺直了腰板，怔怔望着台上的赵云澜，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。
“沈老师，你愿意吗？”
来上这节课的学生们万万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戏码，都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巍，想看他如何答复。
沈巍尴尬地推了推眼镜，脸红得要滴血，偶尔抬眼看看台上的赵云澜，而后者撑着讲台，一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，眼角眉梢都藏着笑，好整以暇地等着沈巍开口。
沈巍在大家殷切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起身，朝着讲台大步走去，边走边说了一句：“发言结束请回到座位上。”
赵云澜耸肩，悻悻然在椅子上坐定，百无聊赖地听着沈巍对大家做的点评：“前面的几组展示，角度设想比较全面，形式新颖，内容也很丰富，想必课后做了很多准备，非常好。”
沈巍又推了一下眼镜，视线落在最后一排的赵云澜脸上，低头不易觉察地笑了笑，连声音都带了一丝笑意：“最后一位的展示，我只有一句评价……”
他停顿了片刻，郑重道：“我愿意。”
……
“我愿意。”
“嫁给我吧。”
“我要走了。”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……
这每一句话语好像一根根丝线，扯着赵云澜的四肢，硬拽着他的身体，像摆弄提线木偶一样操控着他，而他像是没有灵魂一般，被肆意拉扯拖曳，几乎要在混沌中被五马分尸；太多个声音纠缠在一起，又编成了一张巨大的网，把他死死罩在里面，逼得他无法动弹无法挣扎，仿佛要把他按进尘土里，让他融入大地化为一抹灰烬。
翻来覆去周而复始的折磨过后，那些声音又变得如钟声一般，轰隆隆响得震天，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耳膜，把他震得肝胆俱裂、六神无主。
感觉魂体都要被撕裂了，赵云澜茫然四顾，迷蒙中有白光温柔地包裹住他，把他引向了一扇朴实无华的大门。
云雾缭绕，烟涛缥缈，赵云澜于风端淡然回眸，山呼海啸充耳不闻，天地骤然失色，日月星辰灰暗一片，黯然无光。
前尘往事历历在目，声声呼唤犹如丧钟悲哭，原来早就为他而鸣。
而他闭了眼，于九万里长天直坠而下，转瞬便跌进污浊深渊，被腐败泥污吞没，顷刻便消失无踪，连渣滓都不剩。
……
赵云澜五感六识尚未完全归位，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，仓促地挑开了他的眼皮。他茫然地看着头顶的一片白色，脑海和心底都如那片空白般，没生出半分感受。
紧随其后的才是疼痛，和知觉一起恢复的便是四肢百骸钻心的痛感。头昏沉沉的，腹部松泄，腰间酸软，下体撕裂般火烧火燎地疼，身上没有一点力气，连手指都动不了，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几乎是被钉在了床上。
还不如死了。
赵云澜艰难地转了下头，睡了太久的眼睛看东西不太清楚。他愣了一下，并没有认出床边守着的人的身份，只是凭本能问了一句：“有水吗？”
话说出来才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，只带出了气流声，轻得不可思议。赵云澜咳了一下，全身都被牵连得发疼，他只好闭了嘴，皱着眉默默忍受。
“云澜，你醒了？”赵云澜听到有人这样说。他心里一阵怔忪，觉得那把嗓音好熟悉，好像来自一个自己很久没有见到过的人，就是他梦里经常听到的那个声音，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声音……
沈巍拿棉签蘸了温水，轻轻擦拭着赵云澜的唇缝，柔声说道：“你缝了针，不能动的，也不能喝太多的水。忍一忍，我在这陪着你。”
赵云澜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，看着面前的沈巍，又生出一种做梦的错觉。他艰难地抬起手想碰一碰他，手抬到一半，又瑟瑟着要缩回去，被沈巍一把握住，按到了心口上。
“是我，我在。”沈巍把他的手按在胸膛上，赵云澜能感受到从那里传来的剧烈得如擂鼓般的心跳，能听到他再坚定不过地说道：“我回来了。”
赵云澜心口一空，仿佛有一块大石头“砰”地落了地。他轻轻地挣脱了沈巍，把自己的手缩进被子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：“回来就好了……这样的话，我有件事跟你说。”
他平静地笑着，目光清澈见底，温情脉脉。
“沈巍，”他说，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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